第164章 触斗蛮争 (第1/2页)
“看样子,这临州是守不住了。”
“不过没事,临州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大不了我们迁徙人口去渭州,单凭一个渭州也能卖个好价钱!”
衙门内,鲁褥月尽量安抚着尚延心和折逋讳,可他们心里却并不这么想。
“半个月时间,根本来不及迁走百姓!”
折逋讳脸色难看,尚延心也附和道:“没错!”
见二人这么说,鲁褥月也有些恼了:“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你们要是能守住大夏,那还万事好说,可现在根本守不住。”
“大不了把奴隶丢下,带着兵马和家眷撤往渭州。”
“临州总不可能连几千挽马都没有吧?!”
鲁褥月提出了另一个办法,目光死死盯着折逋罗。
折逋罗见状只能看向尚延心,随后点头道:“只是迁徙将士的家眷和牧群,还是能撤走的。”
“不过我担心刘继隆提前攻城,到时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尚延心却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对自己施压罢了。
“既然如此,现在立马迁徙家眷和牧群!”
尚延心手里还有两万多石粮食,带着部众坚持到薛逵驰援渭州还是没问题的。
“好!”鲁褥月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迁徙家眷前往渭州,然后备足马匹,甲兵撤退,留下这些奴隶给刘继隆添几千张嘴!”
鲁褥月有自己的心思,他担心自己实力不够,得不到唐廷的重视。
不过若是他能拉着折逋讳和尚延心一起前往渭州,那局势就不一样了。
届时唐廷要治理渭州,必然少不了三人出力,三人也就能坐地起价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催促起了折逋讳和尚延心。
二人也没有耽搁,急忙分出百余精骑前往狄道,并通知了长乐的番兵开始迁徙。
“嘭嘭嘭——”
时间流逝,可陇西军的攻势却不会停下。
沉闷的落石声络绎不绝,城内外人心惶惶。
不管是谁,只要瞧见那二百斤的落石,都不会认为他们能长久的守下去。
只是一个白天,西城的城墙便被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凹口,塌陷的砂土都足够填满护城河。
“这群家伙还真是修了个乌龟壳。”
尚铎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不多时他掀开牙帐的帐帘,对主位的刘继隆作揖道:
“刺史,我来换班了!”
“好!”位置上的李骥站了起来,急不可耐道:“石脂还有三十多桶,看我晚上怎么火烧连营!”
他用着此前在五泉学习时学到的成语,尚铎罗闻言笑道:“不着急,将士们正在吃饭,给他们休息休息。”
说罢,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与旁边的张昶、斛斯光等人打趣起来。
刘继隆倒是没有掺和进他们的打趣中,而是坐在主位,书写着文册。
不多时,饭食端了上来,刘继隆也刚好停笔。
他抬头看向等他动筷的众人,随即拿起碗筷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算了算,眼下我们有两关三城,手中有近二十万石粮食。”
“这粮食看似很多,可治下三万多军民都要吃饭,光是吃饭就要吃去十四五万石粮食。”
“今日我们投石二百斤,恐怕早已将尚延心他们吓得两股战战了。”
“我担心他们会撤往渭州,如果真的撤往渭州,那想来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安排兵马,护送家眷撤退了。”
“到时候,他们应该会丢下临州的奴隶,增加我们的后勤负担。”
刘继隆话音落下,尚铎罗便道:“那我们怎么办?”
“他们已经没有了死战的心思,最后的战场恐怕会在渭州。”
刘继隆解释的同时,目光看向了斛斯光:“斛斯光,你吃完饭后,率二百精骑一人双马,绕道前往长乐。”
“若是不出意外,长乐的番兵在这几日便会撤走。”
“我一开始应该听你们的,分兵进攻长乐,不过现在也不晚,应该可以白捡一个长乐城。”
刘继隆对众人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毕竟他并不是神,对局势预估出错也正常,好在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刺史您也没想到他们会撤,况且我们也是瞎猫碰死耗子。”
尚铎罗带头安慰刘继隆,刘继隆却笑道:“安慰的话就不必了。”
“张昶你明日率一百精骑,带着一千民夫撤回抱罕,让马成准备五千石粮食,由你带回临州。”
“这批粮食要用来安抚临州三城的百姓,不能马虎。”
“斛斯光你拿下长乐后,留下百骑驻守,带着剩下的百骑前往狄道与我们会合。”
“末将领命!”张昶与斛斯光先后作揖应下,随后埋头吃饭。
不多时,斛斯光吃好后,便点齐二百精骑,绕道前往了长乐县。
翌日天明,张昶按照昨夜所答应的,带着一百精骑和一千民夫及挽马车返回了河州。
不过刘继隆并没让他们带走旌旗,故此营垒之中的旌旗一同昨日,蔺茹真将并不知道刘继隆已经分兵。
接下来几日时间,大夏城的城墙越来越破败,那些凹口也渐渐变成了豁口,蔺茹真将不得不发动民夫,冒着投石去修补城墙。
这样的局势,一直到八月二十日为止,因为城墙的豁口已经修补不好,西城城墙成段垮塌。
随着城墙出现豁口,陇西军的投石机也开始强攻这些豁口,将豁口扩宽。
“乞利本!”
急切的叫唤声从衙门外传来,灰头土脸的一名节儿小跑入院,连忙对尚延心三人行礼。
“蔺茹都护派我来传消息,西城城墙出现豁口三处,最宽一道近三丈。”
“蔺茹都护请乞利本做好准备,汉奴恐怕会在今日强攻城墙!”
“什么?”鲁褥月错愕:“这才第六天,城墙怎么就出现这么宽的豁口了?”
“汉奴投石机犀利,城墙抵挡不住……”节儿苦着脸解释。
见状,鲁褥月也将目光看向尚延心和折逋讳:“算算时间,书信应该已经送抵秦州了。”
“这临州恐怕是守不住了,不如趁夜撤往渭州?”
“再等等!”折逋讳不甘道:“大军还没短兵相接,若是能挡住他们,也能多消耗些刘继隆兵马,撤回渭州路上也能安全些。”
“若是挡不住他们,入夜再撤军也不迟!”
“好!”鲁褥月应下,而尚延心只能跟着点头。
曾几何时,他也是三人中做主的那人,如今却只能盲从了。
思绪间,三人做好了迎战并在迎战后不利撤走的准备。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刘继隆并未下令强攻,而是依旧用投石机,远程扩大城墙豁口。
与此同时,在尚延心他们做足准备的时候,他们所派出的轻骑也抵达了秦州地界。
“都从官道上滚开!”
“驾……”
烈阳下,叱骂声在秦州成纪县内街道上作响。
那些在官道上肆意行走的番民被穿着明甲的骑兵驱赶,而明甲骑兵身后,则是跟着十余名吐蕃装扮的轻骑。
由于消息传播不便,陇西及河西各股势力都将秦州规制视作天宝年间的规制,都以为秦州治所还在上邽县。
然而现实是大唐收复秦州后,考虑到上邽破败,便还州治于成纪县。
因为大唐的这个操作,致使临渭的轻骑白跑了一趟上邽,多浪费一天时间,来到了成纪县。
“下马,你跟着我进去见薛柱国!”
来到衙门前,一名天雄军校尉翻身下马,用马鞭示意临渭骑兵中的百户长下马跟随。
这百户长也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因此没有摆什么架子,而是低眉顺眼的跟着校尉走入秦州衙门。
不多时,他们便穿过了正堂,来到了内堂门外。
站在门口,他们可以见到内堂中坐满了正七品以上官员,而坐在主位的官员则是身穿正二品紫袍。
“柱国,人带来了!”
“嗯……”
校尉作揖行礼,便见那紫袍高官颔首示意他带人进来。
校尉带着百户长走入内堂,当着诸多官员的面,用吐蕃语介绍起了紫袍官员的身份:“这就是薛柱国!”
与尚延心等人粗俗的唤薛逵为刺史不同,天雄军的校尉对薛逵的称呼是“柱国”,尽显尊贵。
作为镇守秦州,持节陇州军事的高官,薛逵出身名门,与号称“小李杜”的杜牧更是挚友,尽得皇帝李忱信任。
薛逵年纪五旬上下,一副儒将做派,眼见百户长朝他行礼,薛逵也抚须道:“尚延心派你来寻本使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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