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因果二字,谁能逃去? (第1/2页)
竹叶摇曳,孟克俭单膝跪地,神态无比恭敬。
远处,负责围困栖霞山的沅州铁骑也受令赶赴到来,这些铁骑尽皆跪下,肃杀之气满溢而出。
以上种种,无一不彰显出这位青衫儒生的身份。
大离王朝最年轻的上柱国,沅州,虞州,婺州三州铁骑共主。
陈翀。
“大将军,奉您之命,栖霞山铁骑围防已经尽数撤去。”
沅州铁骑之中,一位统领低声开口。
“什么?”
闻言,白煜尊者神色再变。
坐在马背上的江宁王也沉不住气了。
谢志遂翻身下马,先是客客气气行了一礼,而后皱眉问道:“陈将军,撤去栖霞山布防……是何用意?”
青衫儒生坐在竹桌前,他的眼神停留在面前的空盏之中。
酒液已经饮尽。
少许散落在地上的酒液,随风散去,醉仙酿的酒香回荡在林间。
熟悉这气息的几位铁骑统领,神色古怪,低眉不语。
“就在先前,陈某和谢真打赌,他若能饮尽五盏‘醉仙酿’,陈某便放他离开栖霞山。”
陈翀手指轻轻拂过。
瓷盏发出清脆裂响,竹案案面寸寸破碎,醉仙酿饮尽,赌局已定,这些瓷盏再也用不到,于是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你怎能如此?”
白煜尊者忍不住开口,焦急道:“你放走了谢真?!”
“放肆!”
一道冷漠低喝,在白煜尊者身后响起。
单膝跪地的孟克俭,此刻冷冷站起身子,他一只手按住白煜尊者肩头,丝毫不掩盖自己杀意:“你再敢不敬试试?”
“我……”
白煜尊者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了不妥。
平日在江宁,他横行惯了,毕竟谢志遂在江宁的影响力,丝毫不输给沅州的陈翀,可这里是离国,这栖霞山铁骑密密麻麻,数之不清,即便江宁和纳兰玄策有交易在先,可陈翀亲兵在此,若是真有人带头,这帮兵蛮子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甚至无需陈翀亲自出手。
只要笼仙阵一结,这些铁骑冲锋,就能耗死自己!
“是在下管教不严。”
江宁王谢志遂也感觉到了不对,连忙替麾下尊者道歉:“陈将军年少有为,请不要放在心上。”
“无碍。”
陈翀摆了摆手。
他平静道:“我知道你们因何动怒,江宁前不久送了纳兰玄策一份大礼,所以在你看来,这次栖霞山截杀,作为回礼,不该如此草草落幕……”
江宁王不卑不亢道:“是这个理。”
“不,不是这个理……”
“你们的礼,送到了纳兰玄策手中。”
陈翀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打杀谢真这种事情……理应由他去做。”
江宁王眉头皱起,这番话他不久前才听过。
很显然,先前孟克俭敢说出这番言论,是经过了陈翀授意。
这是在提醒自己,打点不够?
“我听说,江宁送了纳兰玄策一千张雷火符,一千副精铁甲胄,还有道门精心雕琢的十座符阵撰本。”
陈翀低眉缓缓说道:“纳兰国师乃是精通道符的玄微岛传人,这雷火符送给他,他用不到,精铁甲胄到头来也是赏赐赠予其他世家,至于符阵撰本,他更瞧不上了……国师本就殚精竭虑,哪里有心力研究这些?”
“你的意思是?”
江宁王闻言开口。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陈翀平静道:“但未收钱财,便没有替人办事这个道理。你们赠给纳兰玄策的大礼,三州铁骑收不到分毫。”
“这些不算什么……”
江宁王额头青筋鼓动,他压低声音传音问道:“你若是真心想要,何不提前知会一声?”
他既然能送一份礼,交好纳兰玄策。
那么送第二份,也不算什么。
只要确保谢真死在这里,那么再割肉一刀,江宁王也愿意!
“说出来,王爷可能不信……陈某其实相信缘法。”
陈翀仰起头来,淡淡道:“这些东西,若王爷想给,自然早就给了。心诚则灵,何必知会?”
“你……”
谢志遂被气得不轻。
他偏偏无话可说,这些年韬光养晦,他境界倒是提升了不少。
可眼前这年轻儒将,乃是能对捉厮杀阴神圆满大妖的存在。
说道理,说不过。
动拳头,更不是对手。
这个亏,谢志遂只能就此吃下。
江宁王反复深呼吸,最终平复心湖,他无法理解地开口:“放走谢真,也就罢了……可纳兰玄策筹划多年,这次决定在栖霞山截杀梵音寺使团,便是正式与佛门宣战,事已至此,你怎能放过谢真身旁的那个小沙弥?”
先前那场截杀,他看得很清楚。
梵音寺佛子妙真挺身而出,也要保住金光阵车厢里的小沙弥。
那个小沙弥,才是这次出使的“核心人物”!
“放了便是放了。”
陈翀依旧淡定,道:“一个时辰之后,铁骑依旧在。他们能逃出栖霞山,难道还能逃出离国?”
他伸出五指,缓慢翻转。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番话听起来着实有些自大的成分,可身为沅州,虞州,婺州的三州铁骑共主,陈翀的确有这个自大的资格。
“也罢。”
江宁王望着一旁昏睡的钧山真人,冷冷道:“不论如何,这一战擒了一位道门真人,也算是一桩功德。不知此人是否可以交给谢某处置?”
“不行。”
陈翀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谢真在我这喝了六盏酒,我答应过他,保下钧山。”
他轻描淡写道:“所以……这人你带不走。”
至此,便算是彻底撕破脸皮,江宁王看出来了,今日自己这位所谓的“国师贵客”,在陈翀眼中什么都不是……他怒极反笑,止不住寒声道:“看样子,你今日是刻意要恶心本王。好好好,本王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的手段……今日之事,本王会如实对纳兰玄策告知,此后江宁与大离的合作,便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随意。”
陈翀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谢王爷,临走之前,孟某有一言相劝——”
孟克俭轻笑道:“这谢真刚刚逃出栖霞山,逃不了多远,若真想杀他,何不亲自动手?终日当那观戏的看客,虽隔岸观火,不伤己身,可这把火万一沿河烧来呢,不如冒险伸手,哪怕最终捞了个镜花水月,也至少有过一段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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