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81 老安切尔的家 (第2/2页)
安切尔老先生有位实干的妻子,嗓音洪亮,待客时虽说稍显粗鲁,却也不在舌头方面到处做胡乱点评。仆人们的服侍不及泰勒家周到,像这样的地区,简单总胜过繁琐。
他们被邀请到用来待客的宽厅,还贴心端上来几碟特色零食:某种绿色植物作为夹心,配黄油搅拌后凝固包裹面粉烤制。
安切尔夫人说,酥油球(罗兰认为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更好听)蘸的酱是她亲手调配的。
就是吃起来有些…
像被凉飕飕的阴风殴打口腔?
「求你,别再吃了。」
「问她们,有没有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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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么不礼貌,我再吃一个。
「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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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两个。
「你这个谋杀犯。」
夫妇二人很健谈。他们讲了几个罗兰从没听过的笑话,不谈政治和艺术,从园子里的羊到猎犬,然后又聊到仆人们私下里的‘蠢事’——以及自己养的那匹跑起来会发出咳嗽声的小马。
看得出来,安切尔夫妇十分好客。
直到聊起约翰·安切尔。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自从发生那件事后,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安切尔先生更加重视这‘无形之术的后果’,以及会为家庭带来怎么样的麻烦,夫人则紧盯儿子的身体,唯恐迟了,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遗憾。
——从路上的交谈中,罗兰能发现这位安切尔先生实际要比他的妻子更加担心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一切,毕竟比起妻子,他更了解无形之术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某些身份或深入骨髓的教育,使他无法在顾忌尊严与腰杆的同时向其他人表达这一点。
“让我们见见小约翰吧。”
听了再多,也不如真正看上一眼。
约翰·安切尔的房间在二楼。
穿过悬挂猎枪、奖牌和鹿头的走廊,楼梯墙面的木板上钉着许多手写的纸稿。
“约翰上学时的考核单。”
老安切尔十分‘不经意’地告诉罗兰,那些其他颜色的批改,是他导师留下的笔迹——最上面几张的评价非常高。
“当然,这些不值一提。”
就像十六岁的男孩很难压制自己清晨的精神头一样,络腮胡的父亲也很难在谈到这些事绷紧自己主动起床的嘴角。
身后的妻子默默抹着眼泪,说着什么‘多么好的孩子’、‘他绝不会犯罪’之类的话。
踏上二层,温度明显降低。
在约翰·安切尔房门口的地板上,还有两只用过的餐碟。
“他不让人进屋。”
安切尔夫人提了一句。
仙德尔有些疑问:“怎么个不让法。”
夫人捂着心口:“恩者在上!他就是不让啊!我的姑娘!他不许我们走进屋子!”
房门紧闭,但却没有锁住。
就像无数个普通人的卧室,没有凶杀现场般的血腥味,没有动物或人的残肢,白昼般刺眼的烛群,奇怪的符号。
统统没有。
室内鞋一前一后颠倒并列停靠在地毯外侧。
抛开无意义的装潢,床铺上的男孩正裹着厚棉被瑟瑟发抖。
也许是老安切尔提前通知,他对‘陌生的帮助者’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像看见了救星。
“…快帮我!”
他就这样毫无礼貌、用命令般的语气,不带请求地朝推门而入的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