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点鸳鸯 (第2/2页)
“老祖,你可别在那儿出馊主意了,芸姐姐是个什么人,整个家族都知道,让她来跟星流云这种活泥鳅搭伙做事情,那不是痴心妄想嘛,回头芸姐姐再撂了橛子,你们多尴尬呀。”
南宫弼摇头笑道:
“芸丫头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只不过这气氛嘛,肯定愉快不了,让萧四少爷一群人整天面对她那张冷冰冰的丧气脸,确实不是个事儿。”
南宫柒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芸姐姐绝对不适合,所以南宫家里面还是我最适合!”
一旁满脸激动之色的南宫喻早已踌躇良久跃跃欲试,此时终于鼓起勇气,毛遂自荐道:
“老祖,您看我行不行,我也能弹赋灵仙音,又是个男的,身手、性格,你们要求的那些方面,我都能达到,要不,你们就把这个机会给我,让我去吧。”
南宫弼弼瞪了南宫喻一眼,满脸嫌弃,
“开什么玩笑,你去算怎么回事儿!一边呆着,别添乱!”
南宫喻大失所望,有怨却不敢言,聪明人终于看出这里面的道道儿,虽然还看不透事情的全部,却已经猜出十之五六。
鸿翔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
“喻兄不要气馁,老祖不让你跟着,不是因为你本事不够,只是对于这件事情,你来确实是不太合适。”
南宫喻拱手作揖,
“在下不解,还望鸿翔兄弟能说的具体一些。”
鸿翔扁扁嘴,一脸无奈,
“这么简单的事儿都看不透,你怎么那么笨呢!你想想,老祖提及的都是些什么人?”
南宫喻稍作思索,
“南宫家的杰出的年轻人啊。”
鸿翔叹了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再仔细想想!”
南宫喻低头,皱眉深思,恍然大悟,
“啊?不会吧!”
鸿翔一脸坏笑,面像猥琐,口气暧昧,
“嗯,想明白了吧,你们老祖推荐的,都是女人,你是女人吗?在这儿瞎凑热闹,坏了你们老祖的好事儿,你小子还想不想继续在南宫家混了!”
南宫喻干咳几声,眼神躲闪着冲鸿翔作了一揖,吞吞吐吐道:
“谢鸿翔兄弟……指点迷津,在下……不胜感激。”
鸿翔得意地点点头,丝毫不在乎四个老家伙投来的似要杀人般的目光,还一副慷慨大气的样子,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要是没鸿翔的提醒,连欧阳寻都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一件事情里竟还深藏有这般隐情,当即不得不打心里佩服四位老祖的心计,这顺水推舟见缝插针的本事,也算是玩到一定境界了,他想着,其实南宫柒和南宫芸也不是四个老家伙心里的最佳人选,之所以这般说,不过是抛砖引玉的铺垫,本来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只可惜不幸遇上了鸿翔这个心思诡谲绝顶聪明的小机灵鬼,要不然不至于落到此时折戟沉沙的尴尬境地,不过,他对这件事却不反感,如果萧聪真能相中了那个南宫家的女娃,他还觉得是好事哩,退一万步讲,也算是了却了萧天宇的一桩夙愿,倘若他泉下有知,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南宫柒虽还未尝男女之事,但绝非幼CHI,鸿翔所言她都能听懂,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现在才将头埋的那么低,好像恨不得钻进土里去。
萧聪微微一笑,道:
“鸿翔无稽之谈,前辈莫要介怀,不过,我倒是觉得喻兄挺适合来做这件事,要不,您就给他这个机会吧。”
四位老祖面面相觑之际,星流云不乐意了,
“他适合啥啊,依我看,还是派个美女来比较好,一来赏心悦目,我姐姐也算是有个伴儿,二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这效率高了,花的时间就少,我的新手段尽早派上用场,说不定哪会儿就能解困不时之需,再说了,让人家跟着走这一圈儿,回来不还得还给南宫家不是?你让这家伙帮我为雷龙赋灵,还得在回来之前完成,我看悬。”
四位老祖刚要说话,鸿翔这边先一步冷笑道:
“星流云你这花花肠子还真多哩,不知道你刚才那席话要是被筱凤姐姐听到,她会则何感想,人家还在等着你去解救,然后共度余生,你方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良心就没感到一点疼吗?再说了,南宫家就算派姑娘来,那也是给哥哥配的,你瞎激动个甚!”
“你!”星流云额头满是黑线,眼里似乎要窜出火来,“在这种事情上从中作梗,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鸿翔不卑不亢,
“自然是善解人意的好心。”
星流云冷笑,
“好心?善解人意?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得听听你的高见了,来,你跟大家伙说说,善的哪个人,解了谁的意?”
鸿翔撇撇嘴,
“你们根本就不懂哥哥,哥哥不喜欢被安排,哥哥喜欢自由,你们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想法,虽然也是好心,但却没有考虑当事人的感受,这样做在我看来,就是不对。”
“你……”星流云抻着脖子,明显有点色厉内荏了,可惜鸿翔这说法无懈可击,怎么着都占理,他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份儿。
欧阳寻欲言又止,面色显得有点纠结,可终究还是闭了嘴,或许他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只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不由得对这件事多了几分不该有的侥幸。
南宫傲双手端着茶碗,对萧聪道:
“方才对萧四少爷多有唐突冒犯,现以茶代酒,给萧四少爷赔个不是。”
萧聪莞尔一笑,看上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前辈这是说的哪里话,人之常情而已,晚辈不敢说自己心胸多宽广,但绝没有这般狭隘,您这一杯喝下去,倒成了晚辈的罪过了。”
南宫傲仿佛又看到希望,眼睛一亮,道:
“那萧四少爷意下……“
“我还是觉得喻兄比较合适。”萧聪面沉如水波澜不兴。
南宫傲的眸子又黯了下去,兀自饮下碗中茶水,喃喃自语道:
“或许是我南宫家的女子真的配不上萧四少爷吧……”
这话萧聪听着就有点受不了了,大家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他敬四位老祖是前辈,四个老家伙不能借着这茬儿倚老卖老啊,他明明就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他南宫傲说这话算几个意思!将他的军吗?
南宫弼赶紧捣捣南宫傲的胳膊以作提醒,南宫傲自知语失,满脸尽是慌乱之色。
萧聪观其情状,仔细一想,突然觉得南宫傲方才不是有意刁难而是无意间把真心话说了出来,南宫家经历大变之后躲进大荒,尽管族蕴犹在,但毕竟已经屈居蛮荒之地多年,心里面曾经那份来自于家族荣耀的高傲和自信恐怕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由此才会做出这般将自家儿女之尊严意愿视之如敝履的荒唐事,看来南宫傲想要塞给萧聪的不是萧家未来的族长夫人,而是一名普通的侍婢啊。
思及于此,萧聪不由得怅然一叹,道:
“前辈莫要多心,晚辈没有丝毫轻视南宫家人的意思,在晚辈眼里,南宫家一直都是那个南宫家,无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也希望前辈不要妄自菲薄,以无心之失而追悔莫及。”
南宫傲看着萧聪,眼神有点恍惚,
“萧四少爷……”
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却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许他心里有些想法,只是难以启齿而已。
萧聪笑笑,
“前辈什么也不用说,晚辈都明白,容晚辈再多说一句,玄真大劫将至,各族应团结一心共赴浩劫,萧家需要南宫家这个老朋友的帮助,希望南宫家能以最好的状态陪在萧家左右,可是,奴颜婢膝的南宫家人还能发挥出最高的音律造诣吗?你我都知道,没有尊严的乐师是不可能有成就的,南宫家人,就应该拾起曾经的狂放不羁,于这个乱世,谱写新的光辉乐章!”
说到最后,萧聪情绪激动,连声音都不由得扬了起来。
南宫傲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精神为之一振,声音略显颤抖,
“太压抑了,太憋屈了,活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感觉像现在这么真实过,萧四少爷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发人深省,不客气地说,它触及到了老夫的生命,甚至是灵魂,是啊,身为一名乐师,就应该有对人生的态度,勇敢地面对生命中的一切,并用心还原其本来的面目,这才是南宫家人的使命,也是南宫家人之所以还留存于世的意义,”
说着,浑浊的老眼里流下泪来,于是以袖拂面,接着道:
“此生能得萧四少爷这般知音,夫复何求,南宫家又有何求?请萧四少爷放心,我南宫傲在这里保证,不管在此之前南宫家如何狼狈如何落败,从这一刻开始,南宫家人已然觉醒,誓与萧家一同扛起拯救玄真的重任,和正道的这杆大旗!”
萧聪让鸿翔在他的碗里斟满酒,而后双手端着碗,郑重道:
“晚辈在此替萧家谢过前辈。”
言讫,将碗中美酒一饮而下。
宴席上的气氛再次发生转变,无形之中,言谈虽然平静了不少,但席上众人之间的关系却似乎又亲近了许多。
南宫家的四位老祖还是希望能派个女娃留在萧聪身边帮助星流云完成两条雷龙的赋灵,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就算抛开男女关系这一层,但凡是个女孩就比南宫喻这个已经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招人待见,再说了,跟着萧四少爷走这一圈儿对于南宫家人来可说是一桩十分难得的机遇,要放在平常,他们可不敢随随便便往大荒深处去历练,而生活体验对于一名乐师来说又是如油春雨般的存在,南宫家的后生跟着萧四少爷他们一行人走上这一遭儿,音律上的造诣非得突飞猛进不可,可南宫喻已经快二十岁了,还是一名五品乐师,在四位老祖看来,这家伙天赋平平,根本就配不上在萧聪身边鞍前马后,把机会给他,完全就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但他们还是拗不过萧聪,萧聪亲口点了南宫喻,四位老祖就算是说破天也没用。
之所以选择南宫喻,倒不是因为萧聪有所私心,真说起来,他也不太喜欢这个光是看着就感觉有点窝囊的同辈人,可这只是南宫喻给萧聪留下的第一印象,经过之后的交流萧聪才渐渐发现,别看这南宫喻表面邋遢,其实也是个内里峥嵘之人,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音律天赋不高,所以活的没南宫柒那般自信和高调,这是一种保护,也算是他大智若愚的一种体现,可他深藏的勃勃野心,可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一直以来萧聪都认为,一个人真正的能量,永远都是来自于内心的强大,而南宫喻坚忍不拔隐忍不发的性格就很和他的胃口,即使这家伙天赋不高,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出色的领袖,而现在的南宫家又走到了十字路口,急需要一个靠谱的领头羊带领他们重新走向辉煌,所以,萧聪认为南宫喻比其他南宫家的后人更值得拥有这个机会,而他,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萧聪觉得,这一次他应该不会看走眼,南宫喻这样的人,厚积薄发,一旦开始便不可收拾,要么砥砺成圣,要么堕落成魔,反正都是极端,给他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一来是防止他因郁郁不得志而走上邪路,从而为祸大荒,二来助他飞上云端,提前攒点交情,等日后他坐上了南宫家的头一把交椅,萧家跟南宫家的关系定然无懈可击。
而且,只有南宫喻这样的人能带领南宫家的其他人重拾往日之风采,心力,是一种可以传递的东西,而南宫喻在这方面的潜能,即使放眼整个玄真界,也能名列前茅,倘若百年之后的南宫家人个个都能像南宫喻这般有韧性,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