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谁杀的? (第2/2页)
刘东阳端着茶杯的手定住了,转头看向任博安。
任博安没有出声,刘东阳见他没有出声,也不出声,又嚯-嚯-地喝起茶水来。
“肯定出事了。”
任博安还是没有出声。
刘东阳有些坐立不安,干脆起身,“我出去撒泡尿。今天一天,我把这个月的尿都撒完了。”
赵俊海对刘东阳的离开置之不理,眼睛里只是盯着任博安。
“你告诉出什么事,说不定我心情好,愿意招供些什么。”
任博安笑了。
你终于撑不住,心燥气浮了!
“你心情好不了。修齐广死了。”
“死了?”赵俊海脸上的神情快速变幻,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双手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恐惧和惶然,还是在瞬间不由自主地露出来,被任博安看在眼里。
“怎么死的?”赵俊海继续问道。
“看守说是他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赵俊海想哭又想笑,“任大人,你信吗?”
“我信不信无所谓,赵俊海,你信吗?”
“不信。”
“不信?”任博安那张凝固的脸终于融化了,露出笑意,“那还不算太蠢。”
“启禀任大人,我带警卫军的增援过来了。”
“好,把赵俊海带下去。连同其他二十五位案犯的守卫和巡逻,全部由警卫军接手,赵俊海作为重点看守对象,不得有失。”
“是!”
四位警卫军士兵,两位站在门口,两位走进来,解开赵俊海双脚上的铁链,押他回监牢。
赵俊海惊讶地看着任博安,“任大人,你不继续审问我?”
“暂时不审。相比你的口供,我现在对谁杀死修齐广更感兴趣。”
“我”赵俊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任博安打断了,“赵东家,你先下去。看守警戒我们全换上警卫军的人。
应该没事。如果还是被人寻到空隙,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算你命衰!”
什么意思?
算我命衰?
算命的张半仙说我能活到七十九。
可是任博安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挥挥手叫警卫军的士兵把赵俊海带走了。
杨贵安带着陈荣华进来了。
“任大人,我把陈荣华带来了。”
“陈荣华,你是我们中最了解赵俊海的人。现在他被我吊着空中,下不着地,心慌意乱,正是攻破防线最好的机会。
我们合计一下,看用什么法子。”
任博安语重深长地对陈荣华说道,“立下此功,我会向苏镇使举荐你,引你进镇抚司。进了镇抚司,你此前的罪名悉数清除,变成清白之身,对你,对你的崽都有好处。
田阿贵大有前途,可是晋升军官,政工处和安保局要进行政调和背调。你可不要拖累他啊。”
陈荣华笑了笑:“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就是我的崽,任大人你说怎么办吧,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不会眨下眼。”
“好,”任博安指了指杨贵安、刘东阳,“一起坐下来合计。”
顺天府衙,沈万象急匆匆跑进签押房。
“府尹大人。”
坐在书案后的潘应龙抬起头,“什么事?”
“镇抚司那边传来消息,修齐广死了。”
“死了。”潘应龙脸色没有丝毫波澜,“任博安在干什么?”
“正在合计,准备全力猛攻赵俊海,争取尽快拿下他。”
潘应龙鼻子哼了一声,“嗯,好,有什么新进展及时通知我。”
“是。”
潘应龙刚把头伏下又抬起来,“千鹤,”
“大人,学生在。”
“任博安确实是个人才,你好好配合他。”
沈万象笑了,“府尹动了爱才之心?”
“嗯,不过也只是动一下心而已。”
“大人有什么顾虑?”
“任博安跟海刚峰和王子荐牵涉太深,可惜了。”潘应龙摇了摇头,伏头继续批阅桌子上的文卷。
沈万象愣了一下,看到潘应龙全神贯注地工作,连忙轻手轻脚走出签押房。
出房门正要合上门,猛地悟到。
刚才的话,是府尹在点自己,全力配合任博安,但是不要走得太近。他们跟王一鹗和海瑞走得太近,关系复杂,跟自己这边不是一路人。
沈万象瞄了一眼,看到潘应龙大半个身子隐在堆积如山的文卷里,时而皱着眉头,时而目光凌厉,手里时而握着铅笔画来画去,时而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做笔记,时而提起毛笔做正式的批复。
他后退两步,轻轻地把签押房的门带上。
徐文烁正在杏花醉酒楼与友人吃饭喝酒,交流感情。
最近朝堂上局势有些微妙,勋贵侯伯们稳如老狗,不动如山,但是府上的年轻一辈们,纷纷打着朋友聚会的名义,私下联络。在喝酒吃饭之际,分享情报,交换意见。
“黔国公到哪里了?”
“据最新的五百里加急说,到了武昌。”
“这么快?前些日子还在叙州、泸州慢慢挪,怎么突然就学起李太白,千里江陵一日还?”
“没法子,听说黔国公府的两艘官船,装满了金银珠宝,准备叫心腹先行到京师活动活动。结果到瓜州,被海老夫子听到信了,直接叫税政稽查局把船给扣了。”
“好家伙,这事能让海老夫子听到?太不小心了。”
“唉,我们又少了一笔进项。”
“能有你我什么事?太自作多情了。有进项也是那些新贵,与我们何干啊。”
“就是,古言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我看,人也不如新。”
徐文烁在众人间周旋着,一位心腹匆匆走来,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
他脸上闪过惊喜,连忙起身,找托词告辞,下楼上了马车,匆匆往永康侯府赶去。
进了侯府,徐文烁提着前襟兴冲冲直奔书房。
书房里只有永康侯徐乔松一人。
徐文烁叉手作揖,欣然说道:“儿子还在发愁,怎么除掉修齐广、赵俊海这两个祸害,没想到父亲不动声色就杀了修齐广,真是让儿子敬佩不已。”
刚才还满脸慈祥和蔼的徐乔松,脸色骤变,惶然和不知所措。
“我没有派人去杀修齐广啊。”
徐文烁脸色刷地也变白了,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解和惊慌。
谁出手杀的修齐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