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火烧连营 (第2/2页)
因此,张淮深没有下令突袭,而是带着众人继续向南小心前进。
他们越靠近营盘,营盘四周的火光便越多。
巡哨的骑兵开始朝他们靠近,从左右各自二里,到最多不过一里。
这样的距离,哪怕是张淮深也按捺不住了。
“冲!!”
伴随他一声令下,八百甘州骑兵紧紧跟随他发起了冲锋。
“嗡嗡嗡……”
“你们是谁?!”
“敌袭!!”
八百骑兵奔驰起来的马蹄声根本无法掩盖,左右两翼的回鹘哨骑本能发起质问,毕竟火把熄灭的哨骑并不少见。
只可惜随着他们不作答,回鹘哨骑们也发现了不对,一边大声质问,一边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眼看甘州骑兵距离营盘已然不远,哨骑之中终究有人放出鸣镝,大喊着敌袭。
数十支鸣镝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刺耳,营盘内值夜的甲兵在听到后立马吹响了号角。
“呜呜呜……”
“怎么回事!”
“敌袭!!”
号角在夜幕下作响,甲兵们不断叫嚷,哪怕喝得酩酊大醉的各部叶护、都督都朦胧着双眼,摸索起了自己的兵器。
“都督,敌袭!!”
“为我着甲,快!”
庞特勒在号角吹响的第一时间便猛然惊醒,抓住身旁的刀便对走入帐内的甲兵吩咐。
与此同时,沉闷的马蹄声距离营盘越来越近,那毫无防护的营盘对于甘州骑兵来说,好似脱光衣服的女人般,毫无阻力。
“杀!!”
营盘的火光下,八百甘州骑兵眼前豁然开朗,其中不少人张弓搭箭,以身旁袍泽手中火把为引,将手中火箭射出,随后收弓换作长兵。
火箭划过夜空,点燃了一顶顶满是油脂的帐篷。
八百甘州骑兵冲入营盘内,将前进路上那些试图反击甲兵凿穿。
队伍中,有人在马背上点燃火把,递给身旁的袍泽,有的人丢下火把,点燃一顶顶帐篷。
还有的作为锋矢,不断击倒那些挡在前方的甲兵,刘继隆便是其中一员。
十八斤的铁枪被他挥动,一些从帐中跑出的兵卒还没将甲胄穿戴好,便被他一枪砸在脸颊上。
发黄的牙齿连根飞出,血溅草场,被随后而来的马蹄践踏而死。
对于他的勇力,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心惊,哪怕是山丹骑兵。
至于张掖的骑兵,见此一幕只觉头皮发麻,庆幸如他这般人是自己人。
“不要愣神,点火!”
刘继隆开口提醒,四周骑兵方才反应过来,纷纷丢出火把。
突入营盘不过十几个呼吸,可八百甘州骑兵已经将营盘凿穿。
他们冲出营盘,跟随张淮深调转马头,面朝营盘。
此刻的营盘已经化作一片火海,张淮深见状没有着急扩大战场,而是看向了张掖城的方向。
那个方向火光摇曳,但还没有成批的火光向他们冲来,这说明围城的回鹘骑兵还没反应过来。
见状,张淮深举起了长枪:“杀!!”
铁骑再次发起冲锋,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支火把,好似要将营盘烧个精光。
“不要慌乱!都聚集起来,把粮帐的火给熄灭!!”
庞特勒的营帐靠近张掖,因此幸运躲过了甘州骑兵的第一次突袭。
此刻的他穿戴好了甲胄,不停呼唤四周如无头苍蝇的甲兵们保护粮帐。
与此同时,各帐的叶护、都督也在本部甲兵的帮助下穿戴好甲胄,纷纷走出了帐内。
火势阻挡不住,有些叶护和都督选择了逃命,也有的像庞特勒一样,尝试集合甲兵灭火。
只可惜不管如何,他们终将面对甘州铁骑的马蹄。
“杀!!”
八百甘州骑兵二次突击,大量手忙脚乱的甲兵一边抱着甲胄穿戴,一边跑出帐中躲避大火。
帐篷与帐篷之间被他们挤占,八百甘州精骑分作数支,沿着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空地冲锋。
刘继隆手握长枪在马背上抡圆,那动作行云流水,即便身处战场厮杀,也能游刃有余的刺、砸、挑死任何敌人。
在他的面前,不论是已经着甲的甲兵,还是未曾着着甲的轻兵,似乎都逃不过一死。
甲兵被他挥枪砸死,未着甲的轻兵被他挑死挑飞。
“都督!”
本该救火的庞特勒远见那面熟悉旌旗,还未想起刘继隆,便见到火势中一名骑将如屠杀猪狗般将沿道兵卒杀死。
他甚至未能看清此人面孔,便被几名甲兵护着躲入一处未着火的帐内。
与此同时,乱作一团的中军营地内,黠利也带着本部数十名甲兵试图组建防线,但却在顷刻间被张淮深率精骑引弓搭箭,面突死伤大半。
骇然之下,黠利只能在营地内仓促逃窜。
“别将!那好像是这群胡杂的大纛!”
冲锋阵上,李骥大声提醒刘继隆,刘继隆也用余光看到了一面高大的旌旗。
“烧了它!”
刘继隆一声令下,李骥立马引弓搭箭,用火箭射向大纛的旌旗。
大纛燃烧起来,其面前的大帐也被刘继隆挥枪划开,可惜并未发现回鹘大汗的踪迹。
面对甘州精骑的夜袭,回鹘人如无头苍蝇般,根本组织不起来什么反抗的余地。
他们如猪狗般被张淮深、刘继隆等八百人肆意屠杀。
遇袭不过一盏茶的事件,整个中军营盘化作火海,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了营盘遭遇突袭。
一时间,包围张掖的回鹘人纷纷朝着营盘冲来,而甘州骑兵也二次凿穿了中军营盘。
张淮深看向了张掖,那个方向此刻正涌来大批火光,规模不下万人。
“吹哨撤退!”
没有恋战,张淮深连忙回头下令,索勋也吹响了脖颈上挂着的木哨。
“哔哔——”
刺耳的哨声回响,所有人跟着前方的袍泽开始了向北的撤退。
他们不用摸黑撤退,而是光明正大的举着火把撤退。
只可惜现在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所有人都着急的冲向了营盘灭火,而黠利则是带人搜寻着自家大汗的身影。
“大汗!”
“大汗!”
“快去救火!”
当他们看到中军大纛下的牙帐被大火点燃,所有人都匆忙跑去救火。
黠利目露绝望,但很快一道声音便从他身后响起。
“咳咳……黠利,唐军撤了吗?!”
黠利表情一滞,回头看去,只见称勒正被七八名甲兵护着,整个人灰头土脸,不断咳嗽。
“您没事吧!”
他连忙上前关心,称勒摇摇头。
他毕竟是昔年从唐军围剿下突围活下来的人,所以在号角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他便知道本部遭到了夜袭。
面对危险,他并没有选择乱跑,而是跑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帐篷里,将毡子丢入帐内水桶中,裹着毡子并趴在了帐内,等待甲兵救援自己。
他的做法成功让他躲过了甘州精骑的两次突击,但他插着大纛的牙帐却被烧得精光。
当他被甲兵救出来的时候,张淮深已经带着八百甘州骑兵远遁,而他却只能看着烧成火海的营盘发抖。
“是谁……是谁干的!!”
称勒气得发抖,而他身边的甲兵也面面相觑,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挂帅突袭了中军。
“是张淮深的人马!”
灰头土脸的庞特勒策马从远处赶来,在他的身边还聚集着七八位叶护、都督,其中包括黠利。
“张淮深……”
称勒紧咬牙关,怒目看向黠利:“黠利,你不是说他带着兵马去祁连城了吗?!”
“他去了!”黠利大声辩解:“如果他没有去,我们白天怎么能那么简单就收割了那么多粮食?!”
“粮食……对!粮食呢?!”
称勒目光锁定庞特勒,庞特勒咳嗽着行礼:“我试图救火,但火势太大,只抢出了不到一百袋。”
闻言,称勒气得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粮食!我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