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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杨律传信闹牢城 僚友联义劫法场

第二十五回 杨律传信闹牢城 僚友联义劫法场 (第2/2页)

石泽霸又引着余下四人走入城外关帝庙中,摆上案台酒碗,各刺中指滴血入酒中,众人捧起酒碗道:“我等众人,在此立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威仪棣棣。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苍天为鉴。”说罢齐叩首,眼见得佛龛上神像流泪。常轩大喜道:“神明已有感应,我等可以行动了。”当下众人各自去预备衣甲兵器,不在话下。
  
  再说那扬州城自白钦去后,一应军务便尽数交割与石宝处置。狄成拿着信,左冲右撞,才是找着石宝营帐,连忙把信交与石宝看,石宝大惊道:“怎会如此?我已知道了,你速回去告诉你家家主,我马上集结兵马,叫他在城中接应,务保星君无恙。”眼见狄成走远,石宝也是在帐中踱步苦思,忽然想道:“有了,王寅营帐离此不远,平日里书信止不住提那官家刻薄寡恩,克扣军饷,我便去求他与我一同出兵。”
  
  且说那王寅正坐帐中,手捧公羊之书而读。见石宝来此,便做了一礼,问道:“石兄别来无恙。石宝也寒暄几句,便把白钦入狱一事紧接说了。再说欲相救出兵之话。王寅道:“石兄莫急,理虽如此,无禄谁愿立功,又不是你我亲爷,休来俺这里说甚么道理大话。”便不理会石宝,仍旧捧起竹简而读。石宝见此,也是在心里懊恼了一番,忽然想着一事,便背过身,假意出帐,顺口道:“王将军莫不是忘了,昔日归顺官兵时,朝廷便许诺千金赏赐,然而现在不过得一芥菜小官来做,杯水俸禄,久此可行否?”王寅正被说中心坎痛点,抓着竹简恨恨道:“高俅那贼徒,他日我必要将其生吞活剥,方解此仇。”石宝道:“既然如此,将军便与我同行,久闻那江州知府高尧卿是高太尉的长子,平日里衣轻裘,乘肥马,醉心歌舞,迷恋女色,可是家产丰厚哩!若是到时破了城池,斩了这害民贼……”王寅听罢放下竹简,立刻起身笑道:“若我肯去时,这金银要怎的分?”石宝道:“尽数全归将军一人。”王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敢立字据在此?”石宝道:“有何不可?”便叫下人取来纸笔,当场写了字据承诺。王寅拿起那字据大喜道:“好,我便同你一去江州救人,只是我这区区五百横冲部曲,加上你那一众兵马,不过一千余人。贸然去救,恐是以卵击石,得不偿失。”石宝道:“正是如此,我们便去刘赟、张威的兵营里,亦请他们二人出兵相救。”王寅应了。
  
  当时两个骑了两匹马,不带随从,一溜烟去往润州刘赟、张威营寨。小校报知,刘赟、张威便出来相见了,邀进帐中叙话。石宝便把白钦将上法场之事一一告知,便请刘赟、张威也带兵相助。刘赟听完却是摇头道:“非是我胸中无情,那白钦而今是有明邢正法在身。本身在逃便是一罪,何况今日之事。”张威也道:“说的正是,自古话说远水难解近渴,纵然我们几个前去相救,又能分几个兵丁,还是算了。”说罢二人起身便是要走,却见王寅猛然怪叫两声,把那张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身来,从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闪的眼花。那帐外兵士都吓得呆在原地。刘赟、张威见这王寅面色不善,连忙道:“你要做甚么?”王寅把刀指着刘赟、张威道:“你们二人今日若敢断我财路,休怪俺手里这把刀不生眼睛!”石宝见状便也上前堵着退路,再度劝道:“不看佛面看僧面,做事总归留一线。二位兄弟便请了。”刘赟、张威一来见王寅武艺不可力敌,二来又被石宝这话讲的面上不好说,便只得应了石宝之请,又去拉拢吴东满、陆荣两个。
  
  再说当时江州知府高尧卿升厅拍木,吩咐众官弁道:“自古谋逆之人罪无可恕,决不待时,速速正法,以除后患。快教迭了文案,把这白钦几人来日押赴市曹,斩首施行。”一来天星庇佑白钦,二来众好汉皆未赶至江州。却见孔目黄朗禀道:“明日乃是国家景命,不可行刑,应至后日午时,风和日丽,应明神灵,苍天可鉴。”高尧卿听了称是,便教照此而行。依准黄朗之言,直待后日时,先差人去往十字路口,打扫了法场,预备问斩。钱顺听此消息,便到县衙禀告:“城防有说,近日里有七八十名外地汉子密集混入城中,怕不是那白钦同伙。若不提前防备,恐有劫狱祸法场夺城之虞。”高尧卿便叫府内王端、崔强各领五百官兵,分门把守前后城门,谢德、娄熊领兵五百,巡逻城中,以防生事端。饭后便又点起士兵和仪仗刀斧手,约有五七百人,都在大牢门前伺候,派钱顺来做监斩官,当厅判了六个斩字,便将片芦席贴起来。当时打扮已了,就大牢里把白钦六个匾一齐扎起,又将胶水刷了头发,都绾了一个鹅梨角儿,各插上一朵儿红绫子纸花,杀威棒赶驱着至青面圣者神案前,强灌了一碗长休饭、永别酒。吃罢,辞了神案,漏转身来,搭上利子。六七十个狱卒把白钦、周春华、高明、米宣、具奥、郝南,都按顺序,簇拥着推出牢门前来。六个好汉面面相觑,各自都是作声不得。待到十字路口中,江州府内看的人,真乃摩肩接踵,张袂成阴。何止是个一二千人。但见:
  
  愁云惨淡,墙倾楫摧。青面白丁抿嘴,高头府判肆凶。刀斧排排,断头台前敲丧鼓;炊饼堆堆,血河魂口舐病痨。吹索九阴锣,铡刀绝人尘。散絮柳迎风,纸钱践黄泉。生肉粗粟强吞腹中,诀别白酒灼洒喉头。遑遑潜翳埋孤坟,陌陌枯骨入封树。英雄气焰休,铁人亦恸哭。
  
  只听一声铜锣响,清开道路。刽子手叫一声:“恶杀都来!”将白钦六人前推后拥,押到市曹十字路口,团团枪棒围住,把六个好汉面北朝南的跪成一排,六个纳坐下,只等午时三刻到,监斩官到来开刀。众人仰面看着纳犯由牌上写道:“江州府犯人一名白钦,为方腊贼兵余孽,通同反贼,律斩。余贼五人周春华、高明、米宣、具奥、郝南,皆为同伙,狱中闹事生变,通同谋叛,律斩。监斩官江州通判钱某某。”钱顺勒住马,侍立左右,只等报来。
  
  只见法场东边闪出一伙乔男女,胡踢蹬吹笛擂鼓,强要挨入法场里去看,一众官兵赶打不离。正相闹间,只见法场西边又闪出一伙舞枪弄棒的,非抵着挨将入来。钱顺见此连忙喝道:“你这伙是那来的乞儿,也不看看此是何处,强挨入来要看。”为首的一员大汉说道:“你这人倒来说笑,俺们走南闯北,冲州撞府,那里不曾去,到处看出人。便是京城天子要剐方贼数十伙,也兴与人放了看看。你这里杀得几个?看看打甚么鸟紧,敢来遮拦。”钱顺喝道:“且赶退去,休放过来!”
  
  闹犹未了,只见法场南边一伙挑担的脚夫,又要挨将入来。土兵喝道:“这里出人,你担那里去?”那伙人说道:“我们是挑东西送知府相公去的,你们如何敢阻当我?”兵士道:“便是相公衙里人,也只得去别处过一过。”那伙人就歇了担子,都掣了扁担,立在人丛里看。只见法场北边一伙客商,推两辆车子过来,定要挨入法场上来。兵士喝道:“你那伙人那里去?”客人应道:“我们要赶路程,可放我等过去。”兵士道:“这里出人,如何肯放你?你要赶路程,从别路过去。”那伙客人笑道:“你倒说得好。俺们便是京师来的人,不认得你这里鸟路,那里过去?我们只是从这大路走。”兵士那里肯放。那伙客人齐齐的挨定了不动。四下里吵闹不住。钱顺也禁治不得,又见那伙客人都盘在车子上,立定了看。
  
  没多时,法场中间,人分开处,一个报,报道一声:“午时三刻到!”监斩官钱顺便道:“斩讫报来!”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说时迟,一个个要见分明;那时快,看人人一齐发作。只见那伙客人在车子上听得斩讫,数内一个客人,便向怀中取出一面小锣儿,立在车子上,当当地敲得两三声。四下里一齐动手。这客人又自身后布囊中取出一杆长枪,跳下车子,当先杀来,不是别人,正是穿魂枪常轩。有诗为证:
  
  卷黄须发净容颜,阴白柔怪眼仰天。
  
  手内长银枪耀雪,英雄名讳叫常轩。
  
  又见十字路口茶坊楼上,一个彪形大汉,两只手握两把金蘸斧,大吼一声,却似半天起个霹雳,从半空中跳将下来。手起斧落,早砍翻了几个行刑的刽子,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众土兵急待把枪去搠时,那里拦当得住。
  
  只见东边那伙舞枪弄棒的男女,身边都掣出尖刀,看着士兵便杀。中出一员好汉,手握鸦嘴搥,扫出一条路。怎生模样?有诗为证:
  
  云根靴抹蓝,龟背铠堆金。
  
  坐下的卢马,笔挝嵌铜钉。
  
  虎目摄人胆,汉铍拔坚凌。
  
  张威生邯郸,虎将有威名。
  
  这个好汉便是昔日苏州八飞将之二,绰号飞虎将的张威。
  
  西边那伙使枪棒的,大发喊声,只顾乱杀将来,一派杀倒土兵狱卒。为首的也是一员好汉,手拿青龙剑,斩落无数头。怎生模样?有诗为证:
  
  朱砂红巾间翠袍,铁骨环目铜鼓腰。
  
  刘赟人唤飞龙将,摆风舞剑鬼见逃。
  
  这个好汉便是苏州八飞将之首,绰号飞龙将的刘赟。
  
  南边那伙挑担的脚夫,轮起扁担,横七竖八,都打翻了土兵和那看的人。北边那伙客人,都跳下车来,推过车子,拦住了人,先解白钦五人束缚。原来扮使枪棒的这伙,便是石宝、吴东满、陆荣几个。那伙扮客商的,便是常轩、张岳、徐霖、夏懋几个。那计较都是杨律主张。白钦几个,本想合力厮杀,不期已被钱顺于饭菜中下了慢药,如患重病一般,气力早去了七八分。原来这钱顺是个乖觉的人,除废去众人膂力外,又已在法场周遭伏下弓弩手,城门差王端、崔强领着精兵把守。众人只好选出几个健壮汉子,将他们背起。
  
  那知其中有一个英雄,竟死命挣脱开来,转身向钱顺扑去。那钱顺见放走了六个大虫,正暗道不好哩,又来此一出,不能躲避。只好抽出随身佩剑,向那人刺去。那人却不躲闪,被钱顺一剑刺入腹中。又听一声弦响,一箭正中那人肩窝。那人身中两创,其势未衰,竟牢牢将钱顺抱住。钱顺大惊,早见陆荣舞着一柄擂锤,朝自己扑来。待抽出佩剑时,陆荣早已将那人抱起,回了队伍。白钦等众人看那人时,不是别人,正是郝南。郝南大吼道:“哥哥不必在此妇人腔,我本就是戴罪之人,死不足惜。若是在此苟全性命,反倒成了累赘。哥哥来日办成大事,能为我报仇,我也是含笑九泉了。”言罢吐血长逝。白钦见折了一个狱友,捶胸痛哭。众人急忙架走了白钦,继续向江上杀去。
  
  辟开条路,众人喘息方定,只听得背后大叫:“白钦休走!”却是那有名的无赖魏狗子魏八指,引着张三、李四等一干闲汉泼皮,胡哨赶将来。众好汉见此,也有取出弓弩来射的,也有取出石子来打的,也有取出标枪来标的。这一行,共是十二个好汉,带领兵士喽啰杂乱有二千余人,一伙簇拥着白钦几个,余下的都在四下里杀将起来。当下石泽霸去十字街口,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推倒攧翻的,不计其数。众头领撇了车辆担仗,一行人尽跟了他,直杀出城来。官兵纵然人多,一时也拦当不得。这石泽霸杀到痛快处,忽地心生一计,暴雷般一声喝道:“众百姓俱为滥官污吏所苦,如今义军来劫法场,何苦再受他的鸟气?不如随我等一同取下这伙滥官的项上人头!”那些百姓听了,齐发声喊,都取来朴刀、棍棒一齐发作。钱顺心惊胆战,急急如丧家之犬,慌慌似漏网之鱼,四下唤人。本是自家作孽许多,如今又城危,那里有人顾得他?早被百姓一哄而上,将钱顺剁成肉酱。有诗为证:
  
  不孝何曾奉天伦,万事无如父母恩。
  
  若使此心思寸草,何致千秋耻钱顺。
  
  众好汉一鼓作气,兵分两路。先说石泽霸一路直待杀入牢中去救叶清时,只见城头之上,高尧卿早把叶清推出,只见叶清左臂已断,浑身血污,好一个惨字了得。仇琼英在城中听说叶清被捉,自是叫苦不迭。高尧卿大叫道:“你等已救出了白钦一伙,若还执迷不悟,硬要攻城,我先立斩此贼!欲他活命,速速退军罢!”琼英见叶清这般模样,心急如焚。只见叶清大骂道:“我叶清生于天地之间,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众兄弟务必打破城子,杀尽贪官污吏,为我报仇!”言罢,猛地挣脱刽子手,自城头倒撞下来,死于非命。众好汉正惊愕间,都监何武已引着众军,且簇拥高尧卿逃命去了。有诗为证:
  
  扬州出离江州囚,豪杰群英定谋猷。
  
  天星义气在此收,致使阡陌血漫流。
  
  再说这里石宝当先,引众人保护白钦转入一条小巷。待众人都进入后,飞虎将张威眼明手快,打了火石,点燃药线。原来常轩早已令人在城中四角屋宇埋下了火药,这条巷子口便算一处。只等众人一入巷,便引燃了火药,以期截阻官军。那知这药线方才烧到一半,连弩已至,竟将药线恰好射灭。石宝大惊,却听得一人喊道:“我有法子,你们且先快走!”石宝看清这人面貌时,却是一惊,只道:“你要做甚么?”那人摊开双手,就在众人面前说出一席话来,这一下,有分教:
  
  微罹亲丧,患难于宅兆。
  
  义勇之心,再生血祸壤。
  
  正是:
  
  错栖朽木,难成英雄基业。
  
  丹心碧血,智迟青史留名。
  
  毕竟这人是谁,又说出甚么办法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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